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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藏的修煉 陳文正以壺修身 用茶正心

品茶玩壺要有因緣際會,陳文正和我相識近34年,他的辦公室放數噸普洱、鐵觀音、武夷茶,加上陳列了從清、民國到近現代的宜興壺。大量藏茶與藏壺純因一次偶然的茶藝館相會,從喝茶猜謎啟動這位倉儲經營者另類「藏儲」。

臺北市松江路一家八本茶藝館,友人相約吃中飯,席間友人說:「牆角的甕裡放了什麼茶,可以叫出做茶的人是誰?陳董就有贈品。」當茶藝館老闆打開罐裡的茶,我說出:「這烏龍茶的手工揉捻、焙火的特色,是一位花先生所做。」老闆回覆說:「其實他也不知道這是誰做的茶。」因此打了電話到鹿谷的茶山查問,果然回覆就是這位茶農所做。當下這位經營倉儲業有成的陳董兌現諾言叫人拿了SHURE500唱針送給我!因茶相聚,加上開箱的遊戲,引動了他愛茶的動機。

此後我和他未曾再聯繫,直至疫情期間,在長安東路的一家義式餐廳用餐,桌上多了一包綠色塑膠袋,裡面放了各式普洱茶,老闆娘說:「有人要送給你?」起初不以為意,整包茶帶回不再打開。不久,同地點又獲得一包茶餅、茶磚,我心裡想:「會不會是在電視鑑定茶?有人想來問茶的價格和真偽?」我還是沒有理會,直到第3次看到用綠色塑膠袋裝了普洱茶磚、普洱茶餅,才問餐廳的老闆娘:「這到底是誰送的?」她說就在隔壁餐廳常客一位陳先生要轉送我的,我說我並不認識,但為了答謝他的好意要了電話回覆,結果對方聲音傳來說:「我們相識在1980年代,難道我不記得了嗎?」這句話確實讓我不好意思,自從上次喝茶離開時,我撥了一個沱茶請他喝,自此後這位原先只喝凍頂烏龍茶的陳董開始迷上普洱,開始大量的收集各年代普洱和各樣式宜興壺。

今日在他300坪的辦公室裡,除了牆上的字畫,就是佈滿茶的香味,加上整櫃的宜興壺,壺是怎麼來的?茶是怎麼購得? 如同許多茶友一般,每個人收藏都有自己的一套價值跟判斷,或以普洱茶放了可以增值,大量購買存放,或以宜興壺的名家正逢河床期價格還沒有上漲買來投資,期待價格的爆發!

然而,這位擁有千把壺加上數噸普洱茶的藏家,他卻用無為平常心看待藏品,當年在茶藝館喝茶時,有人推薦宜興壺家李碧芳、何道洪及呂堯臣,當時宜興工藝師行情讓他只花了三、四萬就買到一把;今天製壺者已成大師,身價不同凡響,面對壺的行情升高,陳文正並沒有露出驚喜?原來當時買壺是幫人救急,他說有一位朋友家裡急需,拿了一個袋子裝滿了茶壺求助,他看都沒看,就開了200萬支票給對方,至今這些壺有些還用泡泡棉包著未曾開啟。

我造訪時,他才打開看壺的底款是誰做的?足見他的初心是基於救助的心態,這偶然得壺起初不注意壺的升值空間或如何,如今梳理藏壺製壺者身價行情大好。壺價攀升對藏家固是喜訊,陳文正卻說:「壺有名更要好用。」

拍賣日期拍賣公司拍品成交價(新台幣)
2011-11-24長風拍賣李碧芳、范曾書 《腰線提梁》967,955
2010-11-14北京榮寶李碧芳 大博爐壺744,240
2011-05-21中國嘉德李碧芳 迎賓酒壺(五件)560,395
2011-11-24長風拍賣李碧芳 《祥雲獻瑞》509,450
2012-12-08華西寶誠李碧芳 五頭竹鼓茶具471,352
李碧芳壺歷年拍賣紀錄
拍賣日期拍賣公司拍品成交價(新台幣)
2013-12-07北京翰海何道洪 歪嘴梅樁套壺(五件)56,039,500
2018-12-21江蘇和信何道洪 松竹梅提梁45,850,500
2018-06-13美國聯邦國際何道洪 歲寒三友仿生壺44,379,527
2012-05-26北京翰海何道洪 集思壺40,756,000
2012-06-03北京保利何道洪 大松竹梅壺35,661,500
何道洪壺歷年拍賣紀錄
拍賣日期拍賣公司拍品成交價(新台幣)
2011-12-20長風拍賣呂堯臣、呂俊傑合作 《子非魚茶具》(六件)14,264,600
2018-12-02北京巨力呂堯臣 逸者壽壺10,189,000
2012-01-04中投嘉藝呂堯臣 奧運鳥巢壺8,151,200
2018-12-21江蘇和信呂堯臣 大素心7,641,750
2011-12-18浙江蕭然呂堯臣 掇球6,946,240
呂堯臣壺歷年拍賣紀錄

壺漲價絕對不是誰所能掌握?惟掌握壺的工藝外,他歡喜養壺帶來的玉潤成就。他手上兩把「墨緣齋意堂製」底款,曾是顧景舟印款堂號,兩支壺大小一致,用茶養過器表溫潤如玉,另一把器表乾澀無光,這帶給他的啟示:「其奧妙變化就如同人的修煉,必須歷經社會歷練以及自我的反省,才能有所參悟。」

壺,對陳文正而言,如他「家的庭訓」。他拿出親筆寫的「修身」、「正心」說:「父執輩告知,每年過年長子都要寫這樣的字,掛在大門作為新年提醒。」他藏壺、養壺其實是一種修身,他對壺身價沒有太多喜悅,卻用養壺即修身來自勉,滿室的壺偶爾取一兩把,用茶湯讓壺從乾澀,養到悠悠光潤,讓他內心溫潤,佈滿修身的踏實。

他說:「養好壺像修好身一樣,家訓是『正心』,他認為許多人喝茶,標榜多少價值以及取得的困難;但對他而言,茶是用來洗滌商場忙碌的清涼妙方,未抱買茶會增值的想法他卻因緣取得紅印、綠印、鐵餅、8582、7542、末代緊茶及金瓜貢茶的古董茶,如今市場創新高行情。

拍賣日期拍賣公司品項數量成交價(台幣)
2020-10-19北京保利五十年代大紅印一筒20,353,275
2023-06-13中國嘉德《印級茶》 無紙紅印圓茶一筒13,066,300
2021-12-10中國嘉德《印級茶》 無紙紅印圓茶一筒9,799,725
2023-11-30中國嘉德《印級茶》 無紙紅印圓茶一筒9,679,550
2021-05-21中國嘉德《印級茶》 無紙紅印一筒9,548,450
紅印(2020-2024年)拍賣行情
拍賣日期拍賣公司品項數量成交價(台幣)
2021-12-10中國嘉德末代緊茶(蘑菇沱)一條1,783,075
2023-11-30中國嘉德約1930年代 末代緊茶五個1,273,625
2021-05-21中國嘉德《號級茶》末代緊茶二個509,450
2023-11-30中國嘉德《號級茶》 末代緊茶二個280,198
末代緊茶(2020-2024年)拍賣行情
拍賣日期拍賣公司品項數量成交價(台幣)
2021-06-03華藝國際1985年勐海茶廠8582(厚紙)一筒7,538,250
2021-12-10中國嘉德1980年代 厚紙8582青餅一筒7,286,975
2022-06-28中國嘉德1980年代 厚紙8582青餅一筒6,533,150
2023-06-13中國嘉德1980年代 商檢8582青餅一筒6,281,875
2021-06-03華藝國際1988年勐海茶廠8582(薄紙)一筒6,131,110
8582(2020-2024年)拍賣行情

陳文正辦公室總是飄著茶香,對於真正的藏家而言,說明了他的味覺和眼光超前,他認為茶是買來喝的,不是等著增值,因此遇茶同好他總會將茶當見面禮,「這一片你回去喝喝看,你沒有茶就來這邊拿」,為何有如此大氣?於他經營事業有成,他將茶當成分享的媒介,更見茶為他帶來修身養性的怡情,他覺得喝對茶才可以正心,起初他也不相信茶有這麼神奇,因此取得的茶都拿去做化驗,結果都沒有農藥超標的問題,他也對於所購得的茶,是不是有所謂的養生功能存疑?多年下來,他對於手上的茶葉,喝來一身的健康,沒有三高……,他完全相信心裡的正,喝到的茶也正,正正得正,這才是在正確的路。他說:「小小的分享,帶來正心的念頭,透過對的茶和對的壺,帶來修身正心的和諧。」

陳文正從事的商業營運駕輕就熟,如今他每天到辦公室並不是看公文、批文件,而是看看哪一把壺還沒有照顧到,看看茶葉哪一泡沒有好的品質?因此,辦公室就是他的茶室,他沒有特別準備煮水的器物,只用熱水壺泡茶都是用大壺,他說:「大壺讓人能夠喝過癮。」這也顛覆茶用小壺泡啜飲的既存印象,他認為現代喝茶首重易喝且要喝過癮,這就是陳文正的品茶之道。

藏茶與藏壺,出現在臺灣企業家身上,體現了他們營運企業成功的經驗外,轉向壺與茶的收藏,有些人願意做功課或善於辨識,成為坐擁增值的寶座,然而有些人相信自己的獨到眼光就靠手上的財力,卻買到連自己都弄不清楚真偽的藏品,對陳文正而言,都不屬這兩類,他以茶和壺作為修身正心的初心是為另類藏族!

◎收錄於【藝術收藏+設計2024年3月 #198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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