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器

茶筅 讓你成為手段高手

台灣故宮鎮院三寶隔十年合體!北宋山水畫──范寬〈谿山行旅〉、郭熙〈早春圖〉及李唐〈萬壑松風〉故宮「鎮院三寶」,現正於台灣故宮展覽,三位大畫家畫畫以外,平日最愛喫茶!

這是屬於宋代文人獨有的喝茶方法:用竹筅將磨成粉的茶在黑釉茶盞中,擊拂出浮花泛綠的點茶法,已成為日本抹茶道的導師。

用來擊茶的竹筅出現《紅樓夢》裡,成為元妃猜對燈謎的頒賜禮物,許多紅學專家將茶筅解釋:洗滌茶具的刷子。

歷經千年的淬煉 原有「竺副帥」美稱的竹筅其實被冤枉了,她絕不是洗滌的器物!把握茶筅讓你成為手段高手。

《紅樓夢》第二十二回:「忽然人報,娘娘差人送出一個燈謎兒,命你們大家去猜,猜著了每人也作一個進去…『前娘娘所製,俱已猜著,惟二小姐與三爺猜的不是。』…太監又將頒賜之物送與猜著之人,每人一個宮製詩筒,一柄茶筅,獨迎春、賈環二人未得。」茶筅在此看起來非常唐突,許多人把茶筅解釋成作為洗滌茶具的刷子。為什麼會從元妃娘娘手中當作宮中所賜的恩典?茶筅看似渺小以竹製而成,實為宋代以降點茶時必備。

茶筅從何開始?宋代丁度(990-1053)等人撰修的《集韻》:「筅,筅帚。」而茶筅在宋徽宗(1082-1135)《大觀茶論》得到發揚光大:「茶筅以箸竹老者為之:身欲厚重,筅欲疏勁,本欲壯而未必眇,當如劍瘠之狀。蓋身厚重,則操之有力而易於運用;筅疏勁如劍瘠,則擊拂雖過而浮沫不生。」

電視劇《知否?知否?應是綠肥紅瘦》播出後,宋代點茶十分風行,但現代宋代點茶真的和宋代有關嗎?有以普洱茶磨成粉說是宋代點茶?事實上,宋代點茶是用蒸青綠茶碾成粉末後擊拂,普洱茶為曬青,與蒸青做法不同,雖普洱茶末可以擊出白色皂素,然與宋代用蒸青綠茶點茶核心茶款大相逕庭。

元妃為何在清代送宋代擊拂的茶筅?元妃所賜的茶筅又有何曲折緣由,被埋沒了更引來錯誤解讀,其間埋藏皇室曲折轉化的賜茶情節。宋代歐陽修曾將皇帝送的龍團茶作為家藏之寶,碰到重要客人會拿出來秀一秀,光看不能喝,可見賜茶的恩典受到大臣珍藏視為一生光榮!

到了明代賜茶大轉彎,因廢團茶,皇室缺乏以團茶賜茶的實體,改用散茶,這時賜茶由壓有龍鳳圖騰的團茶轉為散茶,帝王賜茶儀式仍按朝規運作。曹雪芹深知賜茶文化意涵,用擊拂團茶的茶筅,正是追憶宮廷恩典,綿延傳繼貢茶的恩典。

賜茶恩典能借茶筅,將茶擊起千浪白花於盞中?茶筅橫跨近千年的承載,看茶筅又有何等流變?歸納來看,茶筅形制變化不大,卻成為茶文化大使,茶筅帶動改變日本茶活動,進而造就抹茶道大時代,運用茶筅成為手段高手你會嗎?

◎收錄於【明報月刊二〇二一年十二月號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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