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茶茶葉

知否!知否?宋代點茶真相

電視劇《知否?知否?應是綠肥紅瘦》掀起宋代點茶熱潮,今人開始探索宋代點茶,有人直接移植日本抹茶道,認為這就是源自中國的宋代點茶法,又有人更直接將普洱茶餅當成宋代團茶磨成粉,也泡起宋代點茶…

蘇廙《十六湯品》中紀錄點茶注湯要一氣呵成,若點茶手臂顫抖水流時斷時續就表示氣脈不順,稱為「斷脉湯」,如此細微觀察,今人無法想像?!

今人參考點茶方法則以曾任福州知府的蔡襄所寫《茶錄》為本,將點茶程序用茶等自成體系今人惟點茶卻出現錯判。宋代點茶是用白茶?還是綠茶?《茶錄》記錄:「茶色白,宜黑盞」今人誤以現今的「白茶」就是當年宋代用茶主角。

今人以高速打粉機將茶碎成粉末,只要是點出茶色白就說這是宋代點茶。電視中甚至出現洗米水的白湯置黑釉盞直指這是「茶色白宜黑盞」的再現?

宋代以蒸青法的綠茶製成團茶餅,使用時先輾成粉末,放入茶盞調膏、注水同時以竹筅擊拂,讓茶粉中的產生皂素這是茶的真相,蒸青綠茶與現代白茶製法路數不同;以型制而言,宋代龍團勝雪是將嫩芽以蒸青法壓製成餅,看似普洱茶餅樣態,但製法完全不同,普洱茶餅曬青後蒸壓成型,或以渥堆發酵後蒸壓成餅。

宋代點茶在日本演變出抹茶道,事實上日本抹茶道學了一半唐代煮茶,即是茶輾成粉後入鍑烹煮飲之;宋代是將茶粉置入茶盞,先調膏再注水以竹筅擊拂而成。綜觀日本抹茶道學了唐代煮茶中的以鍑煮水,柄杓取水,前半段是唐代煮茶法,後半段倒入茶盞以筅快速滑動就告結束,也少了宋代以水注的動作,抹茶道是唐代加宋代的「綜合體」。

現代賞宋代點茶出現另一焦點,即在盞上點茶後寫字,在茶湯上寫上文字就像咖啡上「拉花」一樣非常新奇。係源自《清異錄‧荈茗》中說有「茶百戲」專幫人在茶盞中「寫字作畫」。今人發想或用竹枝點水在茶末上點字,有的則以用烘焙或用渥堆茶磨成粉再細撒茶湯寫成字樣!宋代點茶所謂的寫字氛圍,大抵茶盞上有許多紋路花樣,例如黑釉盞系的吉州、磁州窯所產的茶盞,利用剪紙、貼花、劃花或剔刻等圖案,或是書寫上福壽安康吉祥字眼為焦點,今人文創在茶湯寫字有趣卻非原貌。

歷史文獻在今人解讀帶來新意,不變的是製茶歷史發展宋代並沒有半發酵茶,現代茶人創意可以無限,仍須明白宋代點茶的核心價值,無論用黑釉茶盞、青白瓷或新陶藝家創作,以茶盞擊拂茶湯再現宋帶點茶,「蒸青綠茶」是宋代點茶核心,若誤將普洱茶餅或是現代白茶當成點茶主角,又加上再茶湯上用茶粉寫詩作畫,那就真的是誤會大了!

◎收錄於【明報月刊二〇二〇年十月號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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