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人雅興

[茶的身世] 在火的修煉

地、水、火、風為茶四大報,因緣合和!
茶在地裡醒著。
茶在水的幽隱。
茶在火的修煉。
茶在風裡流動。

圖/文 池宗憲

茶的綠色持久威力,結合火的能量,成為茶的火苗。生氣勃勃,首閱步行,進行一場修煉。

觸及出茶變得更有香味,更具醇味。茶葉採下的當下,茶菁與光與空氣的結合,就展開她一身與火共舞的宿命,曬青靠陽光的火苗,熊熊燃出茶的全部希望。

萎凋的阿里山高山茶是漿汁釀造的頌揚,讓茶葉和茶輕觸,葉脈裙襬創造了芳香物的沈澱,不是嗎?綠葉鑲紅邊的鉅作,是一身綠葉在燃燒的依始。

團揉茶聚合,將平展舒葉柔出一團,解塊的後續是動能,火的觸及,將茶隱身的、積極的內涵催發了。

不能比這更務實了,多了遐想思考停頓,烘焙的溫度過熱了,茶被燙傷,留下焦炭的味道。

火苗是一枝花,她真實與非真實,存在與不存在地共構了茶火共生的關係。就如同培茶時所說的茶為君,火為臣,兩者依偎相輔相成,成就一番天下。

火苗將茶的花香、果香、蜜香、熟香向著嗅覺味蕾伸展,火幫助茶,為的是闡明可將茶單寧的矛盾調和,集中單醣成為深刻而持久的多醣。火的元素,在熱力穿透中提升了茶的質量,茶的品用,茶的存放。

茶接觸火是發燙,具有毀滅性的,過急的火焙茶,就只是炭味和燒焦味,這讓我想起初學焙茶的信心,總在翻動中造成一籠茶的受熱不均勻,火茶相容的尊重和火茶相背的懼怕就在一瞬間,一失察,茶就燙傷了,沒法修復的一次絕情的苦難。

要是懂得掌握焙火的溫馨,積極有效的將茶的雜念拋除,利用火源的均溫來協調,就可看到焙火後的寧靜平緩,那也是我一直企求快樂的客觀,建築在一次茶的溫存。

訪問鹿港的一回,龍山寺前偶遇茶友,稱引薦當地最愛也最懂茶的人,一旦相遇,見客出茶,朱泥罐散躍著名器不凡,棗紅茶湯的焙火味已吐真,此茶的身世,我直指茶名和賣家是誰,泡茶人的愕然,我就靠著這泡茶的焙火,乍聞與入口立見真章。茶的判斷果是明察秋毫?我想,焙火發揚火的品德也處極熱度的能量。火在茶身上有了化善的精神,嘗焙火茶是極致。

貯藏焙火茶等待退火氣,就是去外觀光鮮奪目的火氣,讓內在不可燃的焙火茶,煉金術般的產造出茶湯的精美湯面。

美滿,體味了焙火的科學。想像與遐想的歸一,更貼近茶蘊靠火,茶將熱珍藏,只願贈與能相互交融的同好,深植的焙火運功產生強大的創造力,茶火純化高尚,焙火昇華生命力。

火對茶是冶煉,緩進、溫和、節制,把茶的雜性、苦澀與青臭味磨平,以及能溫和清澈的茶湯和本性滋味呈現。

我在鹿谷炭焙出名的茶農家,目睹焙火機密,因他見我識茶又知他上一代的焙火治茶經驗,他引我看炭焙籠鋪著銀白灰燼,晶剔火光藍色的白色的微出,同期間,他熟練地翻動茶葉,讓千姿百態的茶和火,或翻動或停頓。我看如是焙茶的傾刻與火融為一體。

瞬間的火焰在心中,對火的敬重就在茶引動焙火茶香的安樂時,我心中燃燒,歌唱著茶在火的修煉。

◎刊載於2006年7月13日 中國時報人間副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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